半梦

*点梗，非典型HE，BBC向

*本文内部分情节为剧情需要。愿所有不幸遭遇海难的生命安息。

*本文所有自然环境描写均为作者依靠她贫瘠的想象力在《海的女儿》原作的基础加工而成。作者匮乏的知识储备不足以将原作所有非自然界真实样貌的地方一一改正，不符合自然规律的地方请一笑置之。

        Sherlock Holmes不是一条讨鱼喜欢的人鱼。

        诚然，从单纯的审美角度来讲他无疑是一条数一数二的迷人的人鱼——黑色的不羁卷发，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双迷人的眼眸能变幻出大海所拥有的所有迷人色彩，手臂修长而有力，宽肩窄腰，深蓝色的鱼尾与人身的衔接恰到好处，鱼尾长且飘逸，随着游动能在身后描摹出最完美的波浪的形状。

        但是，没有一条人鱼能在他刻薄却准确地将自己深埋心底的秘密公之于众时不落荒而逃。

        好吧，也有例外。比如他的哥哥Mycroft Holmes和他的“房东”Mrs.Hudson可以。

        Mycroft Holmes和Sherlock Holmes是亲兄弟没错，这一点从没有人鱼质疑，但他们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Mycroft Holmes是海底世界的掌权者，他高高在上、手握重权，他玩弄权力，也玩弄鱼心。他不会刻薄却准确的吐露他鱼深埋心底的秘密，但是显而易见，他知道你的全部秘密。他从不放弃任何一个集权的机会，他那黑色的权杖上附满了牡蛎（注1）。

        Sherlock Holmes却与之相反。他厌恶政治和权力，对那座白色的、由枯骨堆积的阴气森森的鬼地方（他的原话，但其实是用白色珊瑚砌成的海底宫殿）嗤之以鼻。没有一只牡蛎能够靠近他方圆一米的水域之内。他在成年的那一天起了个大早，毅然搬出海底宫殿并以“租客”的名义搬进了Mrs.Hudson的房子。

        说起来，Mrs.Hudson是海底又一神秘存在。她是在150岁（注2）的时候从另一海域搬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但是她却迅速地得到了掌权者Mycroft Holmes的认同并从此定居了下来。顺便一提，她做的烤鱼真的很好吃。

        海底有一个巨大的花园，每一条人鱼在幼年时都会获得一小块地方随意布置和栽种，Mycroft Holmes和Sherlock Holmes也不例外。

        Mycroft Holmes的花园井井有条，最奇形怪状的珊瑚也依着他的心意生长。

        Sherlock Holmes在幼年时还是非常在意自己的花园的，但是某一天他突然就不再打理他的花园，路过时连看也不看一眼。那份漠然使其他人鱼都开始怀疑之前那条费尽心思从沉船里搬来那个由纯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航船模型的人鱼究竟是不是他了。没有了打理，Sherlock Holmes的花园变得荒凉颓唐——长势疯狂的珊瑚和海葵遮住了光，形成了大片阴影遮蔽在那座航船模型上，不久那个航船模型也被长势疯狂的珊瑚打翻在地，碎成几段，到现在，绿色的海藻覆盖住了整个模型，倒是真的和海底的那些沉船一个样了。

        每一条人鱼只有在满十五岁（注3）之后才可以浮出水面，为此Mycroft Holmes不得不费尽心思地一次次将试图在成年之前就偷偷浮到海面上的Sherlock Holmes抓回来。

        Sherlock Holmes不喜欢海底的生活。海水最深处是平静的，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连同海底城的生活也是。海水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像最美丽的矢车菊花瓣，但也蓝得枯燥。

        Sherlock Holmes喜欢的是未知和挑战。

        雷雨来时的海面波涛汹涌，天空不是纯净的像海水一样的蓝色，而是阴郁的、漆黑的。不时有雷电划破天空，刺眼的蓝白色泛着血红色的光，划开厚重的云层，将天空划成与深海的平静完全不同的、狰狞的模样。

        鲜少有人鱼单独在这个时候浮到海面上，但有的时候也会有几条多愁善感的人鱼在风暴到来的时候结伴浮到他们认为将要出事的船前唱起非常美丽的歌来，述说海底是多么可爱，试图让那些水手不要害怕沉到海底的命运。可水手们怎么听得懂人鱼的语言呢？他们以为这是飓风的声息。他们也看不到深海的美丽景色，即使看到了也不会形成记忆——他们只有作为死人才能到达海王的宫殿。

        但Sherlock Holmes喜欢在这种时候独自一人浮到海面上。他会坐在岩石上、冰山上亦或者干脆就浮在海面上，看过往的船只随着海浪剧烈地颠簸，看水手急切地收起了风帆。有时还会看到一条大大的船被海浪吞噬——船体一点一点地被海浪拍散，人们惊恐地在船上奔走，最后全部消失，成了海底的一部分。

        Sherlock Holmes很少错过在这样的天气浮到海面上的机会。有时他会浮出来得早一些，比如在风暴现出端倪之前。那时的海面是平静而祥和的，船只张满了帆，自顾自地航行着，仿佛马上就能到达彼岸。只有他知道此时的风平浪静都是假象，只有他知道风暴即将来临，只有他知道某一条船注定无法返航。这时候的他宛如死神的使者，目睹一条船从征途到末路。

        这就是为什么他今天浮出了海面并坐在了礁石之上——至少有12种迹象表明今天的海面注定不会平静。

        不过现在的海面是平静而美丽的。太阳正停留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云是瑰丽的，像轻纱一般，有着最美丽的珊瑚也永远无法得到的颜色，天空也被衬成了淡红色，水面跃动着，像撒了一层碎金。

        哦，现在有13种迹象表明今天的海面注定不会平静了。

        一条大船从水天相接的地方驶进了Sherlock Holmes的视线里。那是一条三根桅杆的大船，船上只挂了一张帆，顺着风缓缓地向Sherlock Holmes所在的海面驶来。

        当然不是奔他而来。

        这条船要比海面上常见的商船小一些，但是又比海面上常见的捕鱼船大些。船身有某个国家皇室的标志，是一条皇室用船。并非大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边陲小国。啊，他想起来了，是从这往南的那个国家。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那条船点上了所有的灯笼，驶到了Sherlock Holmes能看清船内情况的地方。水手们在甲板上跳舞，歌声和乐声笼罩了整个海面。Sherlock Holmes向舷窗那儿游去，每当海浪把他托起来的时候他可以透过透明的窗玻璃，看见船舱里面形形色色的人。

        他喜欢推断那些人都是做什么的。比如现在从舱室里走出来的这个年轻男子，无疑，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六岁，他的衣服面料华贵但款式简单方便行动，头发是浅亚麻金色，发型是军队里的样式，走路的姿态与其他人不同，是那种刻意训练出来的优雅，但是速度明显快于其他皇室的平均速度，所以他是一个有从军经历的皇室王子。摩擦着杯沿的手灵活而指节分明——可能会某种乐器，也可能有从医经历（希望他不是那种只知道放血的医生）（注4）。作为一个皇室王子，这人确实挺不安分的，但足够有趣。

        而跟在他后面的人并非职业杀手，也是一个皇室，与前面的那个人有利益纠葛。这是他第一次试图谋杀一个人但这次谋杀不是临时起意——他显然有准备，比如短匕首、软底鞋以及背后出击，但是他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慢到给了那个从过军的皇室足够的反应时间，不但躲开了他的攻击，还打掉了他的匕首。

        侍卫闻声而至，将那个行刺的人带走了，锁进了船尾的一间舱室里。

        那个从过军的皇室王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走到了甲板上。当王子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百多发火箭一齐向天空射出，天空被照得如同白昼。Sherlock Holmes还没有见过焰火呢，因此他有些惊慌（当然啦，他是不会对任何人承认这件事的）。他快速地沉到水底，当确认那些火光不会落到海面上时才又把头伸出来——这时他觉得好像满天的星星都在向他落下来。

        船的周身都被照得很亮，连每根细小的绳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船上的人当然可以看得更清楚了。那个年轻的王子无疑是英俊而谦和的，当音乐在这光华灿烂的夜里慢慢消逝的时候，他彬彬有礼地和每一个水手握手，大笑，微笑……

        船张开了所有的帆准备返航，但这是一个错误，因为风暴要来了。

        鸦黑色的天空透着不祥，闪电成了这辽阔的海域上的唯一光源。浪涛大起来了，沉重的乌云浮起来了，水手们合力收起了帆，但是风暴实在是太猛烈了，浪涛像庞大的黑山一样一下一下地打在船身上，船发出了碎裂的声音——它粗厚的板壁被冲击来的浪涛打弯了，船桅像芦苇似的在半空中被折断了，船身开始倾斜，水向舱里冲了进来。

        正如Sherlock Holmes所料，这条船注定无法返航了。不过出乎Sherlock Holmes所料，这条船体彻底裂开的时间比他设想的要快得多。

        每个人都在竭力为自己寻找出路。当船体彻底裂开开始滑向海的深处的时候，Sherlock Holmes看到了那位王子。他为那位王子就要到他这里来了而感到高兴。不过死人是没法与之对话的，于是他深深地沉入水底又在波涛中高高地浮出水面，从那些漂着的船梁和木板之间游过去，终于到达了王子的身边。

        王子的手臂和腿开始支撑不住了，眼睛也已经闭起来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浮起来了。如果不是Sherlock Holmes及时赶来他是一定会淹死的。

        Sherlock Holmes把他的头托出水面，又带着他向他刚刚坐过的岩石游去。王子呛了太多的水了，连呼吸都变得微弱。Sherlock Holmes费劲周章可不是为了救一具死*尸，于是对着那单薄而苍白的嘴唇开始渡气，一番周折，将死的王子倒也有了生息，只是体力透支，昏睡了过去。岩石上有些冷，风雨海浪一齐呼啸着，Sherlock Holmes成了唯一的热源，王子紧紧地攀着他的臂膀。Sherlock Holmes素日并不喜欢他人的触碰，连Mrs Hudson也常常在碰到他时收到警告与冷言冷语，此刻却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安静的任那个陌生的王子抱着，甚至还配合地也环抱住了那个陌生的王子。

        天明时分，风暴终于过去了。现在海面上连那条船的一片碎片也看不到了。

        太阳一点点地破开云层，将阳光洒下。阳光照在王子的身上，为他注入了生命。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王子也苏醒了。

        王子苏醒的时候看到的是怎样一幅奇异的景象啊。他还活着这个事情已经是意料之外了，更别提身旁还有一条在晨光中将长长的尾巴浸在水里的雄性人鱼了。

        “你叫什么名字？”人鱼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比起传说中的海妖塞壬（注5）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叫John Watson，谢谢你救了我。”John Watson一直认为人鱼是不存在的，不过他倒也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被一条人鱼搭救了的事实并真诚地道谢。

        “Sherlock Holmes，”人鱼对感谢无动于衷，只是头也不回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半晌又吐出了一个让John Watson有些费解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他们？”

注1.在《海的女儿》中，牡蛎是地位的象征。比如，小美人鱼的祖母总是带着一打牡蛎，其他显贵只能带半打。而小美人鱼在第一次出海时，带了八个（请原谅我没法get到这个点，因为牡蛎俗称蚝，是唯一能生吃的贝类，它于我只是一种鲜美的海鲜，毫无美感可言。不过，牡蛎被欧洲人誉为“海洋的玛瑙”。总之，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注2.在《海的女儿》中，有人鱼能活到300岁的表述。按人类能活到100岁计算，人鱼的年纪÷3＝人类的年纪。

注3.此说法出自原文。但我认为应该是指人类15岁，即人鱼45岁左右的时候。作者的意思应该是人鱼相当于人类15岁的时候成年。

注4.放血疗法历史悠久，中西方都有关于放血疗法的记载。放血疗法对于部分疾病（比如一些瘀症和寒症）是有用的，但是，华盛顿由于病时几个医生给他放掉了近2500毫升血（约占人体血容量的一半）死于失血性休克。19世纪不断有科研成果表明放血疗法对病人有害，这个流行了2000多年的疗法才终于走出了历史的舞台。

注5.海妖塞壬来源自古老的希腊神话传说。在神话中的她被塑造成一名人面鱼身的海妖，拥有妖娆美丽的外表和天籁般的歌喉，常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船员则成为塞壬的腹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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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作者的唠叨与吐槽：

        这篇点梗拖了好久。

        主要是因为这个AU是我对我个人能力的一次史诗级高估。答应好的原著向没写出来被改成了BBC向不说（呜呜呜我错了我承认），《海的女儿》原文里有好多描写都非自然界真是情况（比如，海底很深的地方有阳光还能看到太阳，海底有红色的树和红色的花.etc），然而又都是基础科学的范畴，没法搬出万用理论“遇事不决，量子力学”，所以我只好找各种资料尽量原一下，但是原的也不一定都对啦。

        文章里有小彩蛋，比如麦哥的黑色权杖=小黑伞，小夏的深蓝色鱼尾=深蓝色睡袍。

        好啦想说的都说完啦，一切非自然的描写都是我的锅，大家看个开心就好。

        欢迎在评论区找我玩啊。